正式笔名无忧,也可叫霜霜
各种不成熟请大家多多指教
我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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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花书摘-2H】途

呜呜呜我终于写完了,谢谢如如的不杀之恩,适着写了没试过的题材希望大家能喜欢。

互相牵挂互相在意,却没说情和爱,也许有点意识流,太难了。

这个题材很早之前就一直想写,趁着这次的活动刚好配合主题终于能写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我拖累全组水平呜呜呜呜

这是第三年?还是第四年?给大孙过生日,祝我老公孙哲平生日快乐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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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行过许多地方的桥,看过许多次数的云,喝过许多种类的酒,却只爱过一个正当最好年龄的人,我应该为自己感到庆幸。 ——沈从文 湘行散记


  孙哲平还记得第一次见到那个书生的时候。

  那是在秋末,天气越发寒冷,树梢上干黄的叶子已经掉了大半,剩下零零落落的几片在风里晃着。

  那日下了雨,冰冷的雨滴打在身上让人更是从心底都发起冷來。

  孙哲平按着侧腹的伤口,感觉体温随着止不住的鲜血一起慢慢流失。

  他靠着路旁的树干粗喘着气,从他身边经过的行人却像见了瘟神似的,各个都对他避之唯恐不及,连视线都不愿和他对上。

  他能够理解,毕竟没人会想和一个浪人扯上关系,尤其是一个受伤的浪人。他们这些人说好听些是侠客,但事实上不过就是些居无定所的流浪汉而已。

  他们行走江湖,过着刀口舔血的生活,偶尔有些受了伤的浪人会来城里找大夫治疗,却害得整间医馆都被那浪人的仇家给灭门。此类事情发生了几次后大家对于这些人便不太待见了,连医馆也不愿意收他们,毕竟谁都不想引祸上身。

  

  “该死……”孙哲平觉得眼前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他这伤口并不致命,只要能赶紧止血就没有大碍,但持续地失血和失温反倒会要了他的命。

  “无事吧?”就在他打算强撑着身子去找间医馆,就算强迫也要让他们替自己治疗时一个人站在自己面前,还将手上的纸伞递过来替他挡了雨。

  他只来得及模模糊糊地看了那人一眼,便失去了意识。

  那是个书生,这也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再次睁开眼时孙哲平只觉得全身重得像是泡了水的麻袋一样,连动根指头都费力。

  他沙哑地干咳了几声,转动眼珠打量着自己所在的地方,是间略老旧的房间,在他躺卧的床旁边有张桌子、上头放着几本书和笔墨,他想起失去意识前朝他递出伞的那名书生。

  

  房门被推开那名书生抱着两本书嘴上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进来,似乎没注意到床上的孙哲平已经醒了,坐在书桌前就看起书来。

  “……”孙哲平思考着该不该提醒他一下,最后干哑地咳了两声。

  书生被吓了一跳,赶忙凑来床边。

  见孙哲平醒了他脸上绽开惊喜的笑容,那一瞬间孙哲平觉得自己似乎看见了春日里盛开的百花,眨眨眼又觉得好像一切又都是自己的错觉。

  “太好了你可终于醒了!我还想你要是一直醒不来该如何是好……”书生开心地絮叨着,“啊、你等我一会儿啊我给你拿水去,这都昏三天了得赶紧喝点水。”

  他说着又匆匆转出房间,孙哲平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想难怪全身一点力气都没有,饶是他三天不吃不喝也撑不下去。

  书生没多久便拿着壶水进来,先是轻手轻脚地把孙哲平扶起身让他靠着床头半坐起,又倒了杯水给他。

  “……多谢。”孙哲平哑着嗓子道谢,杯中的水一入口便让他愣了一下。

  并非普通的白水而是加了蜜,略带甜味的蜜水。

  注意到孙哲平略微愣住的样子书生笑着说:“大夫说你昏了这么久,要是贸然吃东西会伤胃的,先让你润润喉和胃。”

  确实他的喉咙和胃给温润的蜜给抚过后顿时舒服不少。

  他顿时觉得心口一热,看着书生深深地低下头,“大恩大德真是没齿难忘。”

  这书生不仅帮了他还照顾得如此妥帖,让孙哲平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答谢他才好。

  “哪儿的话。”书生扶起他,笑道:“遇到需要帮助的人本就该出手帮忙,我爹娘从小就是这样教我的。”

  “……那孙某就谢过了。”他并非矫情之人,对上书生澄澈的双眼他也不再多说些什么,比较比起口头上的道谢他这人更喜欢直接以行动来报恩。

  书生笑了笑:“别和我客气了,你饿了吧?我去给你煮粥,你等等啊。”

  

  在书生离开后孙哲平随意地打量起这个房间,虽然有些老旧但在装潢和家具上看起来却还算精美,看来家境应该不差。

  但这屋却静的很,也没听见下人的声音,书生做什么事也都亲力亲为,好似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在而已,这让孙哲平不禁有些疑惑。

  

  等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书生才小心翼翼地端着个砂锅进来,“久等了,我特别熬得久一些这样比较好消化。”

  打开砂锅的盖子一阵鲜香扑鼻而来,熬得软烂的米饭裹着蛋花,上头还撒了翠绿的葱花,看得孙哲平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肚子也不受控制地发出咕噜的声响。

  刚醒来时他还没感觉到饥饿,可先有温润的蜜水醒了胃,现在再闻到这粥的香味饥饿感便如同出闸的野兽般挡也挡不住了,书生将粥盛给他时他也只来得及匆忙地道声谢便狼吞虎咽起来。

  看着孙哲平这模样书生露出很高兴的笑,“如何,好吃吧?这粥可是用今早隔壁李婶送的鸡汤熬的,李婶熬的鸡汤可是一绝的!”

  孙哲平抽空点了几下头,继续囫囵吃着手里的粥,以至于书生在旁边滔滔不绝地说李婶的鸡汤下了多少功夫都左耳进右耳出了。

  他狼吞虎咽地吃完粥还满足地打了个饱嗝,对上旁边笑脸盈盈的书生才后知后觉地想自己该不会把人的份儿也都吃了吧?

  正当觉得有些抱歉时书生问他:“吃饱了吗?”

  孙哲平点头:“非常饱了,多谢招待。”

  “那可惜了。”书生叹了口气,用并不是那么可惜的语气说:“李婶除了鸡汤还给我两只大鸡腿,烤得又酥又香……原想你先吃点儿粥垫垫胃再来吃鸡腿的……”

  说着又重重地叹了口气:“可惜了啊!”

  孙哲平目瞪口呆,听这语气摆明了没要给他吃的意思啊!刚刚把粥全吃完的愧疚瞬间消失无踪。

  最后书生真的拿着两支油亮的大鸡腿在他旁边啃了起来,让孙哲平看得两眼发直。

  虽说粥也十分美味,但毕竟还是比不上肉来得吸引他,看着书生吃得极香的模样他感觉自己的肚子又开始饿了。

  “噗……哈哈哈哈……!”书生没忍住笑了出来,“逗你玩儿呢,给你留了,晚点再吃吧,你现在还不能吃肉呢,得让胃再缓缓。”

  “……喔。”孙哲平愣愣地点头。

  “不过你现在还是得看我吃才行。”书生说着又继续当着孙哲平的面啃起鸡腿来。

  “……”


  

  书生叫做张佳乐,在饭后书生帮他换药时孙哲平问的,毕竟自己总不能连恩人的名字都不知道。他还顺便知晓了张佳乐的父母都已去世,而家里为数不多的几个下人在他父母去世后也都被遣散,这屋里就只剩下张佳乐一个人而已。

  “所以你陪我说说话我还挺高兴的。”张佳乐替他上完药时说了这么一句。

  虽然孙哲平觉得自己没说什么话,都是张佳乐一个劲地说着不停他偶尔附和几句而已,不过张佳乐看起来似乎很心情很好他便也没多说些什么。

  

  晚餐时张佳乐也没食言,给孙哲平拿了他心心念念的烤鸡腿来。鸡皮烤得又香又脆,一口咬下去鲜香的肉汁和鸡油便顺着嘴角流下来,恰到好处的香料调味更是刺激着他的食欲让他一口接着一口、停都停不下来。

  他已经很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了,要是待在这儿养伤的期间都能吃到这样的美食,他说不定会想在这儿待久一些。

  “你在外头旅行多长时间了?”坐在一旁的张佳乐问。

  “不记得了。”孙哲平吃着东西含糊不清地回:“十多年了吧。”

  张佳乐一听眼睛都亮了,好奇地继续问:“这么久!那有没有遇到什么惊险刺激的事情?”

  惊险刺激?孙哲平睨了张佳乐一眼又低头看看自己侧腹还缠着绷带的伤口,这还不惊险刺激?

  “那不然你说说怎么受的伤?”张佳乐的眼里写满了好奇,毕竟对于城内长大的读书人来说在外游历的侠客生活只能从话本和说书先生的嘴里知晓。

  孙哲平抹了下嘴角的鸡油漫不经心地答:“那天我原想进城买点粮食,结果在城外给几个强盗给堵了。”

  “嗯嗯,然后呢?”张佳乐很是兴奋。

  “然后?然后不小心挨了一刀,不过我也把他们都宰了。”孙哲平冷哼一声。虽说是五打一但自己也实在是大意了,不然以那些人的身手根本不可能伤得了自己。

  “……就这?”张佳乐愣了一下,说好的刀光剑影你来我往大战三百回合呢?

  “不然呢?”

  “你就不能、不能描述得详细一点吗?像是他们怎么出招啊你怎么还击啊,特别惊险刺激的那种!”张佳乐恨不得能魂穿孙哲平的身看看当时的情形到底是怎么样的情况,是不是真如故事里说的那般。

  孙哲平给他逗笑了,“我又不是说书先生,怎么给你描述?我也不像你们读书人肚子里有那么多学问,能想出那么多话来形容。”

  看着张佳乐明显失望的表情他挠挠头,“不然你给我讲讲学吧,搞不好我学了些东西能给你说的有趣一些。”

  “好啊好啊我给你讲!”方才的失望瞬间一扫而空,张佳乐索性连饭也不吃了拿起桌上读到一半的开始给孙哲平讲学了。

  虽然孙哲平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但张佳乐讲得还算有趣又简单易懂,整体来说还挺下饭的。


  

  隔天张佳乐找了大夫来看看孙哲平的情况,大夫检查了一下后说虽然精神不错但怕伤口裂开还得再躺个两天。  

  孙哲平那是一个愁啊,其实他早就觉得自己没什么大碍了,这种伤他受得可多着了,偏偏张佳乐对大夫的话百依百顺,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在他的床边就怕他偷跑下床。

  孙哲平躺在床上没事做张佳乐就在一旁念书给他听,除了四书五经偶尔也会找些有趣的话本来读。

  张佳乐的声音很清澈念书时的语气也很平稳、让人听了十分舒服,或许就是太过舒服了再配上他听不懂的四书五经常常他听到一半就睡过去了。

  张佳乐也不会叫他,只是会将声音放轻一些,直到他完全熟睡后才停下。

  

  这次他也是在不知不觉中就睡过去了,再睁开眼时外头夜色已经深了,张佳乐还点着蜡烛在一旁看书。

  孙哲平侧过脸看着一旁的张佳乐,后者专注地看着书,摇曳的烛光映在他脸上成了变化的影子,纤长睫毛下映了两片扇形的影子,随他眨眼时晃动着。

  读到艰难处时张佳乐会微蹙起眉头、用手支着下巴思考,待茅塞顿开时又会展开眉头露出浅浅的笑容。

  似乎终于注意到孙哲平的视线,张佳乐转过头看他:“我吵到你了吗?”

  被这一问孙哲平才发觉自己似乎看入神了,他笑道:“没有,你继续看书吧”。

  “你不睡吗?”

  “我看你。”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张佳乐时他感觉心里似乎泛起了某种异样的情感带着一丝骚动,又莫名地让人觉得平静和安心,如此矛盾的两种感情却又不冲突,让他想要好好弄明白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为什么要看我?”张佳乐笑了一下,侧过身用手支着脸打趣地问:“正脸好看还是侧脸好看?”

   烛火的光映在张佳乐的眼睛里,闪闪亮亮的让人移不开眼,孙哲平盯着他的双眼半晌突然翻了个身,淡淡地回:“我比较好看,睡了。”

  张佳乐在他背后喊了几声都没得到回应,只好哼哼几声继续看他的书,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的孙哲平睁着眼、若有所思几乎一晚没合眼。

  

  

  在床上多躺了两天总算是被允许下床,这几天躺在床上接受张佳乐悉心的喂养和照顾孙哲平觉得自己似乎胖了一些,身体也变得迟钝不少,恨不得拿起刀来练个几个时辰。

  然而张佳乐却说自己今天得出城一趟,所以交代了一堆事给他:修理仓库的屋顶、劈柴、去城东买米,去城西买书……零零碎碎听得孙哲平一个头两个大,简直想躺回床上装病了。

  想是这么想不过这些天里受了这么多的照顾,他可不是知恩不报之人,稍微活动活动筋骨后便先去仓库修屋顶了。

  修完仓库屋顶后又帮张佳乐把柴房的拆全给劈了,看了看他估摸着张佳乐大约小半年不用劈柴了。

  当他在想要先去买米还是买书时似乎听见外头有敲门声,他前去开门看见门外是一名老妇人,老妇人见是他开门也愣了一下,后像是恍然大悟一样“啊”了一声:“你就是小少爷救回来的那个侠客吧?太好了看起来恢复得不错呀!”

  小少爷?孙哲平对这称呼有些好奇,但还是先点点头算是回应。

  那妇人很是热情,笑着和他自我介绍道:“我姓李,就住隔壁而已,小少爷应该有和你提过我吧。”

  孙哲平恍然大悟,这就是张佳乐常提到的李婶,想到这些天的美食不绝地对眼前的老妇人多了许多好感和尊敬,“原来您就是李婶,在下孙哲平,这些天多谢关照了。”

  “你无事那便好。”李婶笑,“小少爷不在么?我给他做了他爱吃的莲花酥,晚点你们一起吃吧。”

  孙哲平连忙道谢,又问:“小少爷是张佳乐吗?”

  他知道李婶在说的是张佳乐,却对这样的称呼很好奇,毕竟只是街坊邻居的话不会这样称呼,而李婶对张佳乐的照顾也实在太多了。

  “你看我,这称呼改都改不过来。”李婶无奈地摇头,“我啊、原本就是这张府的下人,老爷和夫人走后小少爷便说他一个人不用那么多人照顾,便把大部分的钱财都给了下人们让大家各自生活去了。”

  “我们这怎么能说走就走呢,在张府做了大半辈子,看着少爷长大成亲成了老爷,又看着小少爷出生、长大……放不下也舍不得啊……”李婶说着眼里带上了淡淡的忧伤和不舍,“我们一些人干脆用小少爷给的钱财在附近买了屋,就近照顾关心他,唉……这张府一家都是顶好的人啊……”

  

  孙哲平哑然,这得是多好的一家人才能让下人们如此心甘情愿地追随,他又想到张佳乐的温柔和细心,心里不自觉地微微发酸和心疼,“那张家老爷和夫人是怎么……”

  “夫人生下小少爷后身体就不太好,几年前染了疫疾没熬过去,老爷在夫人走后没多久便跟着去了……那年小少爷不过十五啊……”李婶说起伤心事眼里不禁盈满了泪水,她笑了笑擦擦眼泪,“说来今天是夫人的生辰,小少爷应该给夫人扫墓去了,我晚些也要过去看看老爷和夫人。”

  “这样啊……”

  “……李婶!李婶!”突然一个男人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过来,十几焦急地问:“小少爷呢!小少爷给夫人扫墓去了吗!”

  “小汪啊怎么了?小少爷早出门去了。”李婶看着男人有些疑惑,又转头和孙哲平介绍:“这是汪麟,原本也是张府的家丁。”

  “不好了啊!”汪麟一听神色大变,“我听闻城外最近来了一帮匪贼,专抓出城扫墓的人和他家人要钱,就算要了钱人回来也都缺胳膊少腿的……”

  李婶一听急得眼泪直接落下,“这可怎么办啊!小少爷、小少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看李婶慌得几乎要昏过去孙哲平赶忙扶住她,沉声问“张佳乐往哪个方向去了?赶过去要多久?”

  汪麟不认识孙哲平,但他也知道他们小少爷最近救了个侠客回来,连忙说:“往城北出城没多久就到了!大约一刻钟……

  “太久了!”孙哲平打断他,“有没有马?给我匹马!”  

  “有!有!”汪麟忙点头,带着孙哲平去附近马行借了匹马,幸好张府在地方很得人心,老板一听要去救张府小少爷二话不说给孙哲平借了他家最快的骏马。

  孙哲平不顾身边路人的惊呼策马狂奔,就怕慢了一步张佳乐就遭遇什么不测。

  “你可不能有事啊……”想到张佳乐闪闪发亮的双眼和春日明媚般的笑容,孙哲平觉得心脏蓦然一疼,疼得他几乎窒息。

  

  赶到城北的墓园发现现场十分凌乱,祭祀的鲜花素果散落一地、被人踩踏得不成样,地上还有些零零班班的血迹。

  “张佳乐!张佳乐你在哪!”他慌忙大喊却无人回应,他焦急地寻找却在不远处的树下看见一具倒卧的尸体,那尸体身上穿的衣服和张佳乐今早出门时穿的有几分相似。

  他的脑袋嗡的一声炸开,赶忙跑过去将那尸首翻过来,看见脸他瞬间松了口气,不是张佳乐……

  

  “哟,又来一个肥羊?”身后传来几声不怀好意的笑声,孙哲平回头一看几个拿着刀的匪贼就站在他身后。

  “张佳乐在哪?”他冷冷地问。

  “张佳乐?”几个贼人相互看了看,又笑了几声:“谁啊?不知道!”

  “不过你可以来认认看!”其中一人说罢将一旁染成红褐色的麻袋打开,将里头的东西倒出来,赫然是好几支断肢残臂!

  孙哲平脸色铁青,那些断肢有的已经泛白开始溃烂,有的还带着点血色……他看着那些像是刚砍下来的断肢,没有……没有……里头没有张佳乐的。

  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一眼就能知道那些都不是张佳乐,但这代表张佳乐目前还平安无事。

  “你们最好把人乖乖交出来,不然他就算掉了根头发老子也要你们陪葬。”他已经没有耐心了,抽出腰间的佩刀,反正把人打得半残他们就会乖乖招了。

  “拿把刀是……是葬花!”有人认出孙哲平的刀来,怪叫着。

  “葬花?你是孙哲平!”

  “不是听说孙哲平死了吗!”

  看着似乎乱成一锅的贼人们孙哲平冷笑一声,“没想到还有人认识我?”

  “孙哲平又怎么样!”看似是头的那人大喝一声,“咱这么多人还干不死一个孙哲平吗!给我上!”  

  几个人硬着头皮提刀扑上,孙哲平闪过攻击举刀回击。

  他想起张佳乐给他念的话本,大侠们你来我往、刀光剑影,他笑了一下,现实哪有这么浪漫呢,不过是比谁更不怕死而已。

  他在江湖上素来以不怕死出名,出招又狠又狂,几个武艺不精的贼人被打得节节败退无力还手。

  

  葬花插在领头那人的肩上,孙哲平踩着他的胸口低声问:“再问你一次,张佳乐在哪?”

  那人眼泪鼻涕流得满脸,痛苦地回:“什么张佳乐……我真的不认识啊!”

  “今早来扫墓的那个书生!他在哪!”孙哲平加重脚上的力道,越发不耐。

  那人痛苦地咳了几声,才突然想起来,连忙答到:“那个书生!他没事!他没事!还绑着呢!”

  孙哲平一听才松了口气,把那贼人揪起来,“带我去找他!”

  

  张佳乐被绑在一颗树上,嘴里用破布给塞着,他不久前已经恢复意识,正焦急着不知道怎么逃跑时便看见孙哲平揪着一个被砍得浑身是血半死不活的人过来。

  他嘴被堵着“呜呜呜”地喊,孙哲平看见他赶忙将揪着的人丢在一旁,上前把张佳乐放下来。

  “没事吧?”张佳乐的身上有些淤伤但不严重,不过双手因为被绑得太久而勒出了深深的淤痕,孙哲平看得心里直发疼。

  “没事没事。”张佳乐惊魂未定地摇摇头,看着孙哲平担忧的脸笑着说:“虽然挺害怕的,不过有点刺激。”

  “你真是……”孙哲平哑然,“要是我晚一些你可能就没命了!”

  “我这不是相信你会来救我嘛!”张佳乐嘻嘻笑着,“你看那不是来了吗。”

  孙哲平张口欲说些什么但对上张佳乐的笑脸又什么都说不出了,最后如释重负叹了口气:“你没事就好……”

  

  虽然张佳乐嘴上说没事但其实还是吓得不轻,手脚发软连站起来都有些困难,他把张佳乐扶起来让他靠在自己身上,看到被他丢在一旁的贼人头头时他问张佳乐:“要怎么处理?”

  依他的个性他是想直接一刀让他人头落地,但他不想让张佳乐看见那种场面,而且依照张佳乐的个性他也不会愿意取人性命。

  果不其然张佳乐回:“……通知官府吧。”

  “……嗯,听你的。”他点点头,不过在经过那人身旁时又狠狠补了几脚。

  

  

  李婶看见张佳乐回来时带着一身伤心疼得哭红了眼,直说张佳乐受惊了要做一顿大餐给他压压惊。

  在等李婶做饭时孙哲平抓着张佳乐给他上药,书生白皙的手腕上被麻绳勒出了红黑色的淤伤还有擦伤,孙哲平沉着脸用不符合他气质和外表的轻柔动作给张佳乐上药,就怕不小心弄疼他。

  “你别这个脸,小伤而已。”张佳乐哄他,“男子受些伤不必这么小心翼翼,况且和你的比起来这哪算什么。”

  “哪能一样。”孙哲平睨他,“你是读书人。”

  “哪不一样,都是男人。”张佳乐哼哼两声,想到了什么似的说:“不过这样咱俩算扯平了?我救你一次你救我一次。”

  孙哲平想了想确实是这样,他原先想找个机会报答张佳乐再走,现在恩也报了伤也快好了,看来也能准备离开了。

  “我这几日便走了。”他说。

  张佳乐愣了一下,沉默了半晌后点点头,“……知道了。”

  

  

  这几日张佳乐还是照常念书给孙哲平听,不过总是走神,一会儿跳行一会儿念错字,而孙哲平也常支着脸盯着张佳乐若有所思。

  到了孙哲平要离开那天张佳乐觉得自己浑身都难受,心脏像是被人抓着一样呼吸困难,但他没和孙哲平说,毕竟孙哲平本就是自由之人,他不能强留他。

  没有理由,也找不到理由。

  “你别送了,我就走了。”孙哲平看着情绪低落的张佳乐笑了一下,“想和你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张佳乐问。

  “给我支笔吧,你常用的那支。”孙哲平说着又从脖子下解下一个玉佩递给张佳乐,“这和你换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但也戴十多年了。”

  张佳乐“喔”了声接过,温润的玉上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温度,他将玉佩握在掌心感觉心里一下子就踏实了。

  他把自己最常用的那支笔给孙哲平,略带老旧的笔身上有许多使用过的痕迹,孙哲平接过后笑了笑将笔收进怀中,他揉了把张佳乐的头说:“走了。”

  “嗯,一路平安。”

  

  

  孙哲平来到一个新的城市,他在那看见一个卖画扇的小摊贩,摊主是个老头儿,他的小孙子在一旁拿着空白的扇子胡乱涂鸦。

  他想起张佳乐来,张佳乐不善画画,他曾经取笑过他连五岁小孩儿都画得比他好,看起来还真差不多。

  他看着小孩儿的涂鸦笑出声来,他给了那小孩几个铜板说:“你给叔叔画个吧,画书生吃鸡腿儿。”

  

  孙哲平总是时不时想起张佳乐来,想起他时心里某部分空落落的有部分又无比踏实。

  他不是不经人事少年人了,他曾有过几段风花雪月的风流情事也有些萍水相逢的露水情缘。

  江湖上多的是美人,各式各样的各种性格的、却没一人像张佳乐,也没一个人能像张佳乐一样让他难以忘怀。  

  

  

  他对生死向来看淡,对于早晚哪天会死在别人的刀下这点他早已接受,毕竟他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好牵挂的,但当事情终于发生时他却发现自己不想死了。

  他倒在地上,鲜血从胸口的伤口止不住地流出,他周围聚着一群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纷纷。

  方才市里来了个逃狱的强盗,亡命之徒什么也不怕,拿着刀四处乱窜,对着小孩也下得去手,孙哲平就是为了保护小孩直直的挨了一刀。

  小孩儿没事,强盗也不知道逃去哪,只剩下孙哲平倒在地上感觉意识一点点地流失。

  “叫大夫!快叫大夫来啊!”小孩的父亲像是大梦初醒一般大喊,他明白刚才要不是这个侠客自己孩子早就没了,“大侠!大侠你撑着点啊!”

  孙哲平自己都觉得这次怕是撑不过去,呼吸声就像破了洞似的吁吁的直喘气。

  大夫被人带来看到孙哲平的伤口直摇头,这伤口位置太过凶险失血也太多,怕是回天乏术了。

  “大侠你有没有什么牵挂之人,我们帮你传个话吧。”大夫一边先替孙哲平止血一边问他,对于孙哲平的伤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要真救不活也替他传个话也好。

  “咳……花……花都……张、咳……”孙哲平一开口便吐了几口血,上气不接下气地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花都的张家小姐吗?行,我们给你找!”那个孩子的父亲一听立刻说。

  孙哲平想说不是,不是张家小姐是张家小少爷……但他却说不出话来了。

  意识逐渐远离,他无力地握着怀里张佳乐给的笔和买给他的扇子,脑海里浮现出了张佳乐的脸来,他的笑脸他清澈的双眼他那人安心的声音。

  

  他要是死了谁能帮他带话?谁能帮他把东西交给张佳乐?没人知道他挂念的是一名书生,而那名书生会不会也一直等着他……

  一想到这孙哲平原本失去焦距的双眼突然又恢复了一点光亮,硬是憋着那最后一口气不肯咽下。

  就连大夫也被他突如其来的求生意志给吓了一跳,伤患都不肯放弃他身为大夫的怎么能先放弃,打定主意拼上他毕生所学也得把孙哲平救回来。

  孙哲平确实撑过来了,不过由于伤势过重也休养了月余才能下床,他再三谢过大夫后便启程回去找张佳乐了。

  

  那是个温暖的冬日,地上的积雪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孙哲平站在张府门口敲了敲门,等了一会儿穿着棉袄的张佳乐打开门来。

  张佳乐见到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又露出开心的笑容:“你回来了啊!”

  “嗯。”孙哲平笑着点头,看着眼前的书生他觉得这些日子来的思念和不踏实终于有了归处,他从怀里拿出那把扇子递给张佳乐,“喏,这是谢礼。”

  “谢礼?谢什么?”张佳乐接过扇子不太明白,他们早该不相欠了。

  孙哲平笑了笑,略带神秘地说:“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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